我在床前守了几天,第四天妈妈总算清醒过来,病情却没有得到好转,医生说,也许是回光返照。她握着我的手,突然对我说,去帮我采写满天星来好么?还是清晨,我跑到附近的一座山上,摘下一束洁白的花儿,花朵周围还沾有露水,我把它放进妈妈的掌心。
走出医院已是黄昏,车子川流不息,来往的人群在小城穿梭。我停在路口,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,山上的满天星在余晖下突兀的盛放。
再到医院,已是第二日破晓。阳光斜斜的洒在地上,强而有力,暖暖的,柔和的披在身上。再见到妈妈时,她躺在重症病房,身上依然布满管子,我立在透明窗子前看着医生实施的一系列抢救,背脊僵硬。医生拿着一块白布缓缓盖在妈妈身上,我看见她手里紧握的白花逐渐失去水分正迅速颓败。
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,阴冷的风打在我身上,我终于坚持不住,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,歇斯底里,掩面大哭。
我把那本伴随妈妈一生的日记本放进了妈妈的棺木中,我终于知道,原来,爸爸在那次非典病疫抢救过程中感染而死,也知道妈妈亲眼目睹了爸爸的死亡和她的因为崩溃而病倒。难怪,难怪七岁时妈妈突然生病,难怪七岁时突然搬家,搬到这偏远的边塞小城,难怪七岁起门前的信封不再有邮递时的褶皱,难怪那束花那么新鲜,清丽脱俗的如刚刚采下来般,难怪存放信封的匣子变成了黑色,难怪妈妈硬要把花圃里的花儿一起带走。。。。
许多天后,我站在阳台上,十三楼的高度让视觉也跟着开阔,大海的咆哮声衬着湛蓝的海水翻腾着巨大的浪花。远处的山上,洁白的满天星在享受温润的阳光漫山遍野的开放,婀娜的身姿在风中摇曳,高傲又倔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