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躺台子上看对面楼里的男人,个个都觉得他们好像是有意放慢了脚步,我觉得我又一次被当众剥光了……
我真的搞不清当时为什么没有理直气壮地拒绝做这个手术。只是觉得走进那间屋就不能不任人宰割了。但最初躺在台子上想过,我怀疑他们是故意安排好报复我。我想他们这种安排让我没法反击,因为我丈夫不在身边,他已经替我手术签了字。我没法冲出去向他讲我感觉到的那种羞辱,那种内心的刺痛,我又一次被剥光了衣服……
如果说流产经历感觉到的是被别人强迫扒光了衣服,那二年后我生产时体会到的,就不再是被他人强迫,是自己慢慢将自己扒光,不再感觉那么受刺激了。但今天想来,却觉得当时我怎么会变得那样,怎么会忍受自己那样不体面地活着?
我是剖腹产生下孩子的。我讲的是产后。手术是夜里11点完的,从手术室出来我还有点迷迷糊糊,记得被护士推进一间黑洞洞的大屋,我丈夫当时也跟着进来,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,我记不清。是撕拉的痛把我闹醒,那时可能麻药劲儿过了,天刚亮。我一睁眼往左方向看,吓一大跳,天哪!我身旁躺一男人,开始以为是我丈夫,很快就知道不是他,我就以为自己在做梦,使劲捏自己一把,不对,那男人紧挨一产妇,男人还在打呼噜,那产妇也醒着,也吊着瓶,也不停地被痛闹得呲牙咧嘴。
这怎么回事呀?搞错了吗?一屋子四五个被剖腹的产后妇,身边都有家人陪住,有男有女,老少同室,敢情男女混居了?那阵式让我一下想起唐山地震时家家户户连成片的窝棚。可那时我能动弹,现在我连侧一下身子都像撕心肝一样。我马上又想到大小便怎么办。想到这,本能地用那只不打吊瓶的手摸向身子底下,这一叠叠血乎乎的纸怎么处置?就这么在一双男人的眼皮面前换来换去?
我当时真被这么多问题难坏了,连痛都感觉不那么重了。正这时,听见对面的产妇问我:“家里没人帮你呀?”我不知怎么说,就慌慌地讲,人走了。又听她莫名其妙地叹口气说:“你真是不容易,有事你就招呼我们家这口子。”说着,她大嗓子把身边的男人叫醒,说要撒尿。然后就不遮不掩哗哗开闸了,我看得听得心惊肉跳,直觉得自己都要背过去了,偷摸着瞟了一眼同室另一个丈夫,没看出人家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倒显得我像是偷了东西的贼。
产后第一天就这么在又惊又吓,提心吊胆中过去了。好在白天我靠管子排液体,看的是别人的风景。丈夫白天来探视,看到这架式,也连连吃惊,他特为难地问我:“既然医院睁只眼闭只眼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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